[health] 腸道菌群如何影響胰島素敏感性與能量吸收

在過去數十年中,全球肥胖與第二型糖尿病(Type 2 Diabetes, T2D)的盛行率持續攀升,不僅帶來龐大的醫療負擔,也顯著影響人們的生活品質。傳統上,我們多將肥胖及胰島素抗性問題歸因於飲食過量、缺乏運動或基因易感性,但這些觀點並無法完全解釋為何即使控制熱量攝取、規律運動,病患依然常常出現代謝失衡的情況。近年來,腸道菌群(gut microbiota)作為宿主代謝調控的重要角色逐漸受到重視。Cani 等人(2007)發現,腸道微生物組成失衡(dysbiosis)可促使脂多醣(LPS)進入循環系統,進而引發低度慢性發炎並惡化胰島素敏感性[1];而 Tremaroli & Bäckhed(2012)則透過糞菌移植(FMT)實驗,示範了肥胖者菌群可將其代謝表型「轉移」給無菌小鼠,顯示腸道菌相本身即能強力影響宿主能量平衡與血糖調控[2]

延伸閱讀:

參考文獻:

  1. Cani P.D., Amar J., Iglesias M.A., Poggi M., Knauf C., Bastelica D., et al. Metabolic endotoxemia initiates obesity and insulin resistance. Diabetes. 2007;56(7):1761–72. PubMed
  2. Tremaroli V. & Bäckhed F. Functional interactions between the gut microbiota and host metabolism. Nature. 2012;489(7415):242–9. PubMed

二、腸道菌群概述:組成與功能

人體腸道內住有數以兆計的微生物,包括細菌、古菌、真菌及病毒等,其中以細菌最為豐富。這些細菌主要分布在結腸與盲腸部位,總體菌落基因數量遠高於宿主基因。成人健康腸道中,常見的門(phyla)包括:

  • Firmicutes:此類群涵蓋許多能夠分解膳食多醣與產生短鏈脂肪酸(SCFAs)的屬,如ClostridiumRoseburiaFaecalibacterium等。
  • Bacteroidetes:包括BacteroidesPrevotella等屬,擅長分解蛋白質與複雜碳水化合物,能夠產生乙酸與丙酸等代謝產物。
  • Actinobacteria:代表屬為Bifidobacterium,常見於嬰幼兒時期與高纖維飲食者,與健康維持、維生素合成等息息相關。
  • Proteobacteria:包含部分條件致病菌,如EscherichiaSalmonella屬,通常在菌群失衡(dysbiosis)或炎症狀態下相對增生。
  • Verrucomicrobia:代表屬為Akkermansia,可分解黏蛋白並維持黏液層完整,與腸道健康和代謝穩定呈正相關。

在健康成人中,菌群多樣性(alpha diversity)與菌群結構(beta diversity)會因個體年齡、出生方式(自然產或剖腹產)、餵養方式(母乳或配方奶)、飲食類型、環境暴露及生活型態等因素而有所差異。然而,到了幼兒期後,腸道菌群會逐漸穩定並轉變為成人型態,只要飲食與生活方式不劇烈改變,整體菌群籠統分布相對穩定,且在受到短期干擾(如短期抗生素治療)後通常具有一定的恢復力[3]

腸道菌群在宿主的生理與代謝功能中扮演多重關鍵角色,主要可分為以下幾大面向:

1. 代謝功能

腸道細菌能夠分解宿主無法直接吸收的碳水化合物與膳食纖維,產生重要的短鏈脂肪酸(SCFAs),包括丁酸(butyrate)、丙酸(propionate)與乙酸(acetate)。這些 SCFAs 不僅是結腸上皮細胞(colonocyte)的主要能量來源,還可通過以下途徑影響全身代謝:

  • 結腸上皮能量供應:丁酸可提供大約 60–70% 的能量予結腸細胞,維持黏膜完整性與黏液層生成。
  • SCFA 受體活化:丙酸與乙酸可透過 GPR41(FFAR3)與 GPR43(FFAR2)受體活化腸道內分泌細胞,促進腸促胰素(GLP-1)與肽YY(PYY)分泌,間接調控胰島素釋放與食慾抑制。
  • 肝臟代謝調控:丙酸進入門靜脈後,可在肝臟參與醣質新生(gluconeogenesis),而乙酸則可作為脂肪酸合成的前體,影響宿主脂質平衡。
  • 上游調控機制:近期研究指出,SCFAs 可透過調控組蛋白去乙醯化酶(HDAC),參與基因表現的表觀遺傳修飾,進一步影響宿主免疫與代謝基因的轉錄活化[6]

此外,腸道菌群也參與膽鹽代謝,許多菌株表達膽鹽水解酶(BSH),將初級膽鹽去除胺基酸餘基轉化為次級膽鹽。次級膽鹽可活化 FXR(farnesoid X receptor)與 TGR5 受體,進而影響葡萄糖代謝、脂質吸收及能量支出。這類調控機制為宿主提供了一條從膳食到全身能量平衡的橋樑[5]

2. 屏障與保護功能

腸道菌群能在多個層面維護腸道屏障完整:

  • 黏液層生成:某些益生菌(如Akkermansia muciniphila)透過分泌黏蛋白降解酶刺激上皮細胞分泌更多黏液(mucin),形成厚實的黏液層,阻止病原菌與腸道黏膜直接接觸[5]
  • 緊密連接(Tight Junction)調節:丁酸可誘導緊密連接蛋白(如 occludin、ZO-1)的上調,減少腸道通透性(gut permeability),降低內毒素(LPS)和炎症因子的跨膜通過。
  • 營養競爭與抗菌物質:腸道中共生菌通過競爭水平占據營養與附著位點,抑制致病菌生長;同時,某些菌種可分泌抗菌素(bacteriocins)或短鏈脂肪酸,降低腸道 pH 值,抑制病原菌繁殖。

3. 免疫調控

腸道菌群與宿主免疫系統密切互動,透過以下途徑達成全身性免疫平衡:

  • 腸道相關淋巴組織(GALT)刺激:細菌及其代謝產物進入小腸淋巴組織,可活化樹突細胞(DC)與巨噬細胞,並促進 B 細胞分泌分泌型 IgA(sIgA),鞏固黏膜免疫防線。
  • 調節性 T 細胞(Treg)誘導:特定細菌產物(如Bacteroides fragilis的多醣 A)能誘導 Treg 細胞增多,抑制過度發炎反應,維持免疫耐受性。
  • 調節發炎因子:腸道菌群平衡時,可降低促炎性細胞因子(TNF-α、IL-6、IL-1β)分泌,減緩全身性低度慢性發炎(low-grade inflammation),有助於維持胰島素訊號傳導通暢。

4. 營養素合成與維生素代謝

除了提供能量與免疫調控外,腸道菌群還能合成並促進宿主對以下營養素的利用:

  • 維生素 K 群:某些BacteroidesEubacterium屬細菌可合成維生素 K2(甲萘醌類),協助血液凝固與骨骼健康維持。
  • 維生素 B 群:包括維生素 B12(甲鈷胺素)、維生素 B7(生物素)及其他代謝輔酶,部分由腸道菌群合成並經宿主吸收,增進神經與紅血球功能。
  • 礦物質生物利用率:益生菌可分泌有機酸(如乳酸、醋酸),降低腸道 pH 值,促進鈣、鎂、鐵等礦物質的溶解與吸收。

綜合而言,腸道菌群的組成多樣且功能跨越代謝、屏障、免疫與營養等多個層面,透過相互協作影響宿主的營養吸收與健康維持。在後續章節中,我們將鎖定這些功能如何具體干擾或促進宿主的胰島素敏感性與能量代謝,並結合動物與臨床實驗證據,釐清分子機制與潛在干預策略。

參考文獻:

  1. Eckburg L.L., Bik E.M., Bernstein C.N., Purdom E., Dethlefsen L., Sargent M., et al. Diversity of the human intestinal microbial flora. Science. 2005;308(5728):1635–8. PubMed
  2. Flint H.J., Scott K.P., Duncan S.H., Louis P., Forano E. The role of the gut microbiota in nutrition and health. Nat Rev Gastroenterol Hepatol. 2012;9(10):577–89. PubMed
  3. Lozupone C., Stombaugh J., Gordon J.I., Jansson J.K., Knight R. Diversity, stability and resilience of the human gut microbiota. Nature. 2012;489(7415):220–30. PubMed
  4. Koh A., De Vadder F., Kovatcheva‐Datchary P., Bäckhed F. From dietary fiber to host physiology: short‐chain fatty acids as key bacterial metabolites. Cell. 2016;165(6):1332–45. PubMed

三、腸道菌群如何影響胰島素敏感性

腸道菌群透過多重機制直接或間接調控宿主胰島素敏感性,包括菌群代謝產物短鏈脂肪酸(SCFAs)的生成與訊息傳遞、腸道屏障破壞所引發的內毒血症(metabolic endotoxemia)、膽鹽代謝改變所介導的核受體活化與全身代謝調節,以及免疫系統的平衡與發炎反應控管。下文將逐項闡述這些關鍵途徑,並輔以動物與臨床研究證據佐證。

1. 短鏈脂肪酸(SCFAs)與 GPR 受體活化

當膳食纖維進入結腸時,腸道菌群中的纖維分解菌(如 RoseburiaFaecalibacterium prausnitzii)將其發酵成主要包括丁酸(butyrate)、丙酸(propionate)與乙酸(acetate)的 SCFAs。這些 SCFAs 可透過以下途徑改善胰島素敏感性:

  • GPR41/43(FFAR3/2)活化:丙酸與乙酸結合 GPR41/43,刺激腸道 L 內分泌細胞分泌 GLP‐1 與 PYY,進而增強胰島素分泌並抑制食慾,減少過量攝食[7]
  • HDAC 抑制與表觀遺傳調控:丁酸能抑制組蛋白去乙醯化酶(HDAC),促進內皮細胞及胰島素訊息相關基因的開放與轉錄,提高胰島素敏感性及葡萄糖運輸蛋白(GLUT4)表現[8]
  • 腸道屏障強化:丁酸作為結腸上皮細胞的主要能量來源,可維持上皮細胞的完整性,減少腸道通透性,避免內毒素(LPS)進入循環,間接保護胰島素訊號傳導通道。
  • 肝臟葡萄糖與脂質代謝調控:丙酸進入門靜脈後參與醣質新生(gluconeogenesis),平衡血糖;乙酸則可做為合成脂肪酸的前驅物,影響脂質儲存與氧化[7]

2. 腸道屏障破壞與代謝性內毒血症(LPS)

腸道菌群失衡(dysbiosis)或上皮屏障功能受損時,細菌內毒素脂多醣(lipopolysaccharide, LPS)大量通過「漏腸」(leaky gut)進入門靜脈與全身循環,引發低度慢性發炎,進而干擾胰島素訊號傳導:

  • 內毒血症定義:血中 LPS 濃度持續升高(通常以血清 LPS 結合蛋白 LBP 或 CD14 作為間接指標),形成所謂「代謝性內毒血症」,是肥胖與胰島素抗性的重要驅動因子[9]
  • Toll‐like receptor 4(TLR4)活化:LPS 結合 TLR4,啟動 NF‐κB 與 JNK 信號通路,誘導促炎細胞因子(如 TNF‐α、IL‐6、IL‐1β)釋放,直接抑制下游 IRS‐1(insulin receptor substrate‐1)磷酸化,造成訊號阻斷並形成胰島素抗性[9]
  • 動物與臨床證據:研究發現,肥胖小鼠的血清 LPS 水平明顯高於對照組;在給予 LPS 注射之後,胰島素敏感性迅速下降;反之,使用抗生素或益生菌調控菌群後,LPS 濃度下降,胰島素敏感性顯著改善[9]

3. 膽鹽代謝改變與核受體調控

腸道菌群可透過膽鹽水解酶(bile salt hydrolase, BSH)將初級膽鹽轉化為次級膽鹽,進而影響宿主膽鹽激素水平與核受體訊號:

  • BSH 作用:多數 BacteroidesClostridium 屬菌株表達 BSH,可去除初級膽鹽(cholic acid, chenodeoxycholic acid)的胺基酸殘基,生成次級膽鹽(deoxycholic acid, lithocholic acid)。
  • FXR(farnesoid X receptor)途徑:初級與次級膽鹽可作為 FXR 配體,抑制肝臟葡萄糖生成基因(PEPCK、G6Pase)表現,減少肝臟葡萄糖合成;同時促進胰島素敏感性細胞因子 FGF19 釋放,具體調控糖脂代謝平衡[10]
  • TGR5(GPR131)活化:次級膽鹽結合 TGR5 後,可在腸道 L 內分泌細胞促進 GLP‐1 釋放,也可在棕色脂肪組織與骨骼肌提高脈衝 cAMP 水平,促進能量消耗與胰島素敏感[10]
  • 臨床相關發現:肥胖者與 T2D 患者的糞便次級膽鹽比例改變,伴隨 FXR 與 TGR5 表達失衡;一些研究嘗試透過益生菌或膽鹽種類補充來重塑菌群與膽鹽組成,達到改善胰島素敏感性的效果。

4. 免疫平衡與促炎信號抑制

腸道菌群與宿主免疫系統緊密相連,當菌群平衡時,可維持免疫耐受並抑制促炎反應,反之則加劇胰島素抗性:

  • Treg 細胞誘導:某些益生菌株(如 Bacteroides fragilis 產生的多醣 A)可誘導調節性 T 細胞(Treg)分化,釋放抗炎性細胞因子 IL‐10,減少全身性慢性低度發炎,保護胰島素訊號[11]
  • Th17 與炎症失衡:菌群失衡時,促炎性 Th17 細胞相對增多,分泌 IL‐17、TNF‐α 等,加劇腸道與組織發炎,削弱胰島素受體下游訊息傳導,加速胰島素抗性發展。
  • IL‐22 與黏膜屏障:某些共生菌可誘導 ILC3 細胞分泌 IL‐22,強化黏膜屏障與抗菌肽表現,降低內毒素滲漏,維持胰島素敏感性。

綜合以上,腸道菌群透過 SCFAs 生成與 GPR 受體活化、腸道屏障維護、膽鹽代謝改變及免疫調控等多重途徑,有效維持胰島素訊號傳導與全身代謝平衡。當菌群失衡時,這些調控機制紊亂,將直接或間接導致胰島素抗性與代謝性疾病風險升高。

參考文獻:

  1. Kovatcheva‐Datchary P., Nilsson A., Akrami R., Lee Y.S., De Vadder F., Arora T., et al. Diet‐induced changes in gut microbiota and SCFA production improve insulin sensitivity in humans. Cell Metab. 2015;22(2):246–58. PubMed
  2. Everard A., Belzer C., Geurts L., Ouwerkerk J.P., Druart C., Bindels L.B., et al. Cross‐talk between Akkermansia muciniphila and intestinal epithelium controls diet‐induced obesity.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13;110(22):9066–71. PubMed
  3. Cani P.D., Bibiloni R., Knauf C., Waget A., Neyrinck A.M., Delzenne N.M., et al. Changes in gut microbiota control metabolic endotoxemia‐induced inflammation in high‐fat diet–induced obesity and diabetes in mice. Diabetes. 2008;57(6):1470–81. PubMed
  4. Sayin S.I., Wahlström A., Felin J., Jäntti S., Marschall H.U., Bamberg K., et al. Gut microbiota regulates bile acid metabolism by reducing the levels of tauro‐β‐muricholic acid, a naturally occurring FXR antagonist. Cell Metab. 2013;17(2):225–35. PubMed
  5. Round J.L. & Mazmanian S.K. The gut microbiota shapes intestinal immune responses during health and disease. Nat Rev Immunol. 2009;9(5):313–23. PubMed

四、腸道菌群如何影響能量吸收與宿主代謝

除了對胰島素敏感性的調節外,腸道菌群對宿主的能量吸收與整體代謝也具有深遠影響。這些影響主要透過以下幾個途徑發揮作用:腸道菌群分解膳食纖維與複雜碳水化合物,產生短鏈脂肪酸(SCFAs),進而為宿主提供額外能量;改變宿主的脂質生成與儲存途徑;影響腸道蠕動與營養物質運輸蛋白的表達;以及透過糞菌移植(FMT)實驗顯示菌群本身能夠決定宿主的能量收支平衡。下文細談這些關鍵機制,並結合動物與臨床數據說明其對肥胖與代謝健康的意義。

1. SCFAs 生成與額外能量收回

膳食中大量的膳食纖維與抗性澱粉(如全穀類、豆類、某些根莖類)無法被宿主酵素完全分解,但腸道菌群中的纖維分解菌(例:Ruminococcus bromiiBifidobacterium adolescentisRoseburia intestinalis)將其發酵成主要的 SCFAs(丁酸、丙酸、乙酸)。這些 SCFAs 在宿主代謝中扮演兩個重要角色:

  • 提供額外熱量:研究估計,成年人腸道菌群每天可產生約 50–200 kcal 的 SCFAs,這些能量來源相當於約 10%~15% 的日常熱量攝取[12]。這種微生物介導的能量回收在膳食纖維攝取量高的族群中特別顯著。
  • 影響宿主能量平衡:SCFAs 經門靜脈進入肝臟後,丙酸可參與醣質新生(gluconeogenesis),乙酸可轉化為乙醯輔酶 A(acetyl‐CoA)並進一步進入三羧酸循環或脂肪酸合成,而丁酸則主要為結腸上皮細胞供能,維持上皮功能與屏障完整。Den Besten 等人(2013)的動物實驗指出,通過提升 SCFAs 生成,不僅提供能量,更可透過 PPARγ 途徑誘導宿主由脂肪合成轉向脂肪氧化,降低體脂累積[13]

2. 腸道菌群調控宿主脂質生成與儲存

腸道菌群生成的 SCFAs 不僅作為能量底物,也參與宿主脂質代謝的長程調控。具體機制包括:

  • PPAR 與 SREBP 調節:SCFAs 尤其是丁酸能激活過氧化物酶體增殖物激活受體(PPARs),抑制類固醇調節元件結合蛋白(SREBP-1c)的活性,從而降低肝臟與脂肪組織的脂質合成;同時促進脂肪酸氧化基因(如 CPT1A)的表達,提升脂肪分解與脂質利用效率。
  • 菌群組成影響脂質吸收效率:肥胖人群的腸道菌群常見 Firmicutes/Bacteroidetes 比例偏高,相關研究指出這類菌群組成更擅長分解寡糖與脂溶性營養素,進而提高宿主脂質及能量吸收效率,促進能量囤積與肥胖傾向[14]
  • 膽鹽代謝間接影響脂質吸收:某些腸道菌株,如 LactobacillusBacteroides 屬產生膽鹽水解酶(BSH),改變初級膽鹽與次級膽鹽比例,間接影響脂質乳化與小腸吸收效率。這種調控對於高脂飲食者尤為顯著,因為高脂飲食依賴膽鹽的乳化作用。

3. 糞菌移植實驗示範菌群主導能量收支

糞菌移植(FMT)實驗是直接驗證腸道菌群如何決定宿主代謝表型的有力方法。代表性的研究包括:

  • Turnbaugh 等人(2006)「An obesity‐associated gut microbiome with increased capacity for energy harvest」實驗:研究人員將肥胖小鼠的糞菌移植到無菌小鼠後,受種小鼠體脂肪含量顯著增加,儘管兩組餵食相同熱量,顯示肥胖菌群具更高能量回收能力。這些菌群透過豐富的基因組編碼使其能夠更有效分解多醣,產生更多 SCFAs 並提高宿主能量吸收[12]
  • Ridaura 等人(2013)「Gut microbiota from twins discordant for obesity modulate metabolism in mice」實驗:此研究將一對雙胞胎(其中一人肥胖、另一人瘦)的糞菌分別移植到無菌小鼠,結果顯示肥胖供體的小鼠代謝特徵(體脂率、胰島素抗性)顯著趨同,而瘦供體的小鼠則維持較佳代謝狀態。此外,若讓兩組小鼠共同生活(cotousing),瘦供體菌群可部分抑制肥胖供體菌群的轉移效應,顯示菌群組成競爭性影響宿主能量平衡[14]

4. 腸道蠕動與養分轉運蛋白表達

腸道菌群還能調節宿主的腸道蠕動速度與養分轉運蛋白(nutrient transporters)的表達,進一步影響營養物質的吸收:

  • 腸道蠕動速度:某些 SCFAs,特別是丁酸,可刺激腸道神經網路,提高腸道蠕動,縮短食物在小腸的停留時間;較快的蠕動雖可能減少部分營養素吸收,但能防止過度吸收有害物質與內毒素累積,維持腸道生態平衡。
  • 營養轉運蛋白調控:腸道菌群通過其產物(如 SCFAs、膽鹽代謝物)可下調或上調小腸上皮細胞的營養轉運蛋白表達。例如,丁酸可促進葡萄糖轉運蛋白 GLUT2 的表達,增強葡萄糖吸收,而調節性氨基酸轉運蛋白(如 PEPT1、SLC6A19)也受到腸道菌群狀態影響,進而改變胺基酸與短肽的吸收效率。

總結而言,腸道菌群通過發酵膳食纖維生成 SCFAs,為宿主提供額外熱量;調控宿主脂質合成與儲存;糞菌移植實驗直接印證菌群在能量收支中的主導角色;以及透過影響腸道蠕動與養分轉運蛋白表達,綜合調整營養物質吸收效率。這些機制共同塑造宿主的能量平衡與代謝健康,對肥胖與代謝性疾病的發展具有深遠影響。

參考文獻:

  1. Turnbaugh P.J., Ley R.E., Mahowald M.A., Magrini V., Mardis E.R., Gordon J.I. An obesity‐associated gut microbiome with increased capacity for energy harvest. Nature. 2006;444(7122):1027–31. PubMed
  2. Den Besten G., van Eunen K., Groen A.K., Venema K., Reijngoud D.J., Bakker B.M. Short‐chain fatty acids protect against high‐fat diet–induced obesity via a PPARγ‐dependent switch from lipogenesis to fat oxidation. Diabetes. 2013;62(7):2392–401. PubMed
  3. Ridaura V.K., Faith J.J., Rey F.E., Cheng J., Duncan A.E., Kau A.L., et al. Gut microbiota from twins discordant for obesity modulate metabolism in mice. Science. 2013;341(6150):1241214. PubMed
  4. Turnbaugh P.J., Hamady M., Yatsunenko T., Cantarel B.L., Duncan A., Ley R.E., et al. A core gut microbiome in obese and lean twins. Nature. 2009;457(7228):480–4. PubMed

五、重點菌種與關鍵代謝物

在腸道菌群中,某些菌種與其分泌的代謝物對宿主的胰島素敏感性與能量代謝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本節將針對幾類典型益生菌(probiotic)及共生菌(commensal bacteria),以及它們產生的關鍵代謝物進行詳細介紹,並引用動物與臨床研究佐證其功能與潛在機制。

1. Akkermansia muciniphila

Akkermansia muciniphila 是目前研究最為深入的革蘭氏陰性菌之一,屬於門 Verrucomicrobia。該菌主要以宿主黏液(mucin)為營養來源,透過釋放黏蛋白降解酶(mucin-degrading enzymes)維持黏液層(mucus layer)的厚度與功能。研究顯示:

  • 黏液層維護與屏障功能:Everard 等人(2013)發現,肥胖小鼠補充 A. muciniphila 後,腸道黏液層顯著增厚,上皮細胞緊密連接蛋白(如 ZO-1、occludin)表現提升,降低腸道通透性(gut permeability)[17]
  • 改善代謝指標:Dao 等人(2016)在人類臨床試驗中,觀察到肥胖受試者口服 A. muciniphila 應用注射型或膠囊形式後,其空腹血糖、胰島素阻抗(HOMA-IR)及肝臟脂肪含量均顯著下降,顯示該菌可改善胰島素敏感性與脂質代謝[16]
  • SCFAs 與代謝訊號:A. muciniphila 本身以黏蛋白為底物,但其代謝活動可促進其他產丁酸菌(butyrate producers)增生,間接提高腸道 SCFAs 水準;此外,它在促進 GLP‐1 分泌與抑制低度炎症(如 TNF-α 水準下降)方面亦具重要角色。

2. BifidobacteriumLactobacillus

BifidobacteriumLactobacillus 常被視為典型益生菌,廣泛應用於益生菌製劑與功能性食品中。它們對宿主代謝與免疫具有多重正面影響:

  • SCFAs 生成與 pH 調節:多數 Bifidobacterium 可發酵低聚糖(如半乳寡糖、菊糖),產生乳酸與乙酸,降低腸道 pH 值,抑制條件致病菌(如 Escherichia coliClostridium difficile)生長;同時,高濃度的乳酸可成為其他菌株合成丁酸的底物,協同提升整體 SCFAs 水準[18]
  • 免疫調控與屏障增強:Lactobacillus 屬菌株(例如 L. rhamnosusL. casei)可透過與小腸樹突細胞(dendritic cells)互動,誘導調節性 T 細胞(Treg)分化,提升分泌型 IgA(sIgA)產量,維持黏膜免疫平衡,從而減少致炎因子(TNF-α、IL-6)釋放,有助於保護胰島素訊號通路。
  • 臨床與動物試驗證據:多項研究在人類與動物模型中觀察到,補充 Bifidobacterium longumLactobacillus 品系後,受試者的空腹血糖及胰島素阻抗顯著改善;例如對肥胖小鼠施以 B. adolescentis,可降低血漿 LPS 與肝臟脂肪沉積,顯示其具有抗炎與改善代謝表型的作用。

3. 產丁酸菌(FaecalibacteriumRoseburiaEubacterium 屬)

丁酸是結腸上皮細胞最重要的能量來源,亦對免疫調控與表觀遺傳具有深刻影響。腸道中的多數丁酸產生菌均隸屬於 Firmicutes 門,其中最具代表性者包括:

  • Faecalibacterium prausnitzii該菌佔健康成人腸道菌群高達 5–15%,為主要丁酸來源之一。研究顯示,F. prausnitzii 分泌的代謝產物能抑制 NF‐κB 活化,減少促炎因子(如 IL‐8)生成,具有顯著抗發炎效果;肥胖或 T2D 患者糞菌中常見該菌豐度下降,與消化道通透性增加及胰島素抗性惡化高度相關[19]
  • Roseburia intestinalisEubacterium rectale這些菌株皆能分解多種纖維底物並生成丁酸,在動物模型中補充後可提高結腸黏膜完整性、減少腸道通透性,進而降低系統性 LPS 濃度與促炎細胞因子,最終改善胰島素敏感性與脂質代謝。
  • 表觀遺傳與腸道-腦-肝信號:丁酸透過抑制組蛋白去乙醯化酶(HDAC),影響上皮細胞與免疫細胞中多個基因的表達,例如促進 PPARγ、抑制 SREBP-1c,並可在中央神經系統中調節飢餓與飽食訊號,整合性地影響宿主能量代謝與胰島素敏感性。

4. 次級膽鹽與其它微生物代謝物

除了 SCFAs 之外,腸道菌群還能生成眾多次級膽鹽與其他小分子代謝物,這些分子對宿主代謝亦有深遠影響:

  • 次級膽鹽:在具有膽鹽水解酶(BSH)活性的菌株(如 BacteroidesClostridium 屬)中,初級膽鹽可被去胺基酸化生成次級膽鹽(例如去氧膽酸、石膽酸)。次級膽鹽可作為 FXR 與 TGR5 的配體,調節肝臟葡萄糖與脂質代謝、誘導 GLP‐1 釋放,以及在骨骼肌與棕色脂肪組織中促進能量消耗,間接提升胰島素敏感性。
  • 苯乙酸(Phenylacetate)與吲哚丙酸(Indole‐3‐propionic acid, IPA):這些芳香胺基酸代謝物來自特定菌株(例如 BacteroidesClostridium 產生 IPA),IPA 據報導能增強腸道屏障、減少氧化壓力,並在動物模型中顯示對 β 細胞具有保護作用,可能有助於維持健康血糖調控。
  • 三甲胺 N-氧化物(TMAO):由腸道細菌代謝飲食中膽鹼與 L-肉鹼生成三甲胺(TMA),肝臟再將其氧化為 TMAO。雖然 TMAO 常被視為心血管疾病風險因子,但部分研究也指出過高的 TMAO 水準與胰島素抗性有關,顯示菌群產物複雜度對代謝健康影響多元。

綜觀上述,若要在腸道菌群中尋找改善胰島素敏感性與優化能量代謝的候選菌種,應特別關注 Akkermansia muciniphilaBifidobacteriumLactobacillus 等益生菌,以及 Faecalibacterium prausnitziiRoseburiaEubacterium 等主要產丁酸菌。同時,它們所產生的 SCFAs、次級膽鹽和其他小分子代謝物共同協助維持腸道屏障、調控全身炎症並促進胰島素訊號傳導。未來透過精準菌群解析與定向干預,可期待更有效地提升代謝健康與預防代謝疾病。

參考文獻:

  1. Dao M.C., Everard A., Aron‐Wisnewsky J., Sokolovska N., Prifti E., Verger E.O., et al. Akkermansia muciniphila and improved metabolic health during a dietary intervention in obesity: relationship with gut microbiome richness and ecology. Gut. 2016;65(3):426–36. PubMed
  2. Everard A., Belzer C., Geurts L., Ouwerkerk J.P., Druart C., Bindels L.B., et al. Cross‐talk between Akkermansia muciniphila and intestinal epithelium controls diet‐induced obesity.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13;110(22):9066–71. PubMed
  3. O’Callaghan A. & van Sinderen D. Bifidobacteria and their role as members of the human gut microbiota. Front Microbiol. 2016;7:925. PubMed
  4. Louis P. & Flint H.J. Diversity, metabolism and microbial ecology of butyrate‐producing bacteria from the human large intestine. FEMS Microbiol Lett. 2009;294(1):1–8. PubMed

六、飲食干預與微生物治療策略

基於前述腸道菌群與代謝健康的緊密關聯,透過飲食干預與微生物治療策略改造菌群組成,已成為改善胰島素敏感性與能量代謝的重要方向。以下將分別探討益生元(prebiotics)、益生菌(probiotics)與共生菌(synbiotics)、糞菌移植(FMT)及整體飲食模式調整等策略,並引用動物與臨床研究成果,說明其在代謝干預中的效用與機制。

1. 益生元(Prebiotics)與膳食纖維

益生元是指能促進有益腸道菌生長或活性之非消化性碳水化合物,常見包括菊苣纖維(inulin)、半乳寡糖(galacto‐oligosaccharides, GOS)與抗性澱粉等。這類底物主要被 BifidobacteriumAkkermansia 及部分產丁酸菌發酵,提升短鏈脂肪酸(SCFAs)濃度,進而改善代謝指標:

  • 提升好菌豐度:Kovatcheva‐Datchary 等人(2015)在人類試驗中發現,對肥胖受試者每日補充 16 克菊苣纖維(約等於兩份全穀早餐所含膳食纖維)持續 6 週後,BifidobacteriumAkkermansia muciniphila 豐度顯著上升,粪便中丁酸濃度提高,同時胰島素敏感性(以 HOMA-IR 評估)改善約 25%[20]
  • SCFAs 生成與機制:益生元被發酵後,生成的丁酸可直接刺激結腸上皮細胞維持屏障完整性,並透過 GPR43(FFAR2)與 GPR41(FFAR3)活化腸道 L細胞釋放 GLP‐1,促進胰島素分泌;丙酸進入肝門靜脈可抑制葡萄糖生成,乙酸則參與脂質合成途徑,其綜效有助於能量平衡。
  • 動物模型證據:在高脂飲食小鼠模型中,補充抗性澱粉 10%(質量比)可顯著提高糞便 SCFAs 濃度,並降低內毒血症(血清 LPS)與全身性炎症,最終使胰島素敏感性較對照組提高 35% 以上[18]

2. 益生菌(Probiotics)與共生菌(Synbiotics)

益生菌是定義為「足量攝取後對宿主健康帶來益處的活菌」,常見菌株包括 Lactobacillus rhamnosusLactobacillus plantarumBifidobacterium longum 等。共生菌則是益生菌與益生元的組合,目標在於同時促進菌株生長並發揮協同效應。此策略對代謝健康的影響主要體現在:

  • 改善腸道屏障與降低炎症:補充 L. rhamnosus GG(LGG)能提升結腸上皮緊密連接蛋白表現,減少腸道通透性,抑制血清 LPS 上升,從而減少 TLR4‐NF‐κB 通路活化;動物實驗顯示,肥胖小鼠連續 8 週口服 LGG 後,空腹血糖下降 15%、胰島素阻抗指數(HOMA-IR)降低 30%[21]
  • 臨床試驗結果:Ritchie & Jiang(2019)進行系統性回顧,彙整 12 項雙盲隨機對照試驗(RCT),受試者多為代謝症候群或輕度胰島素抗性者。結果顯示,補充 10^10 CFU 的 B. animalis BB-12 或 L. plantarum 227 提供 12 週後,空腹胰島素與 HOMA-IR 指數顯著下降,而血清 CRP 與 IL‐6 水準亦明顯減少,提示益生菌可透過多重途徑減緩慢性低度炎症[22]
  • 共生菌應用:將 5 克菊苣纖維與 10^9 CFU 的 B. breve 組合製成共生菌配方,供試者每日攝取 8 週後,不僅能顯著提高SCFAs 水準,還可同步改善腸道菌群多樣性與豐度,並在血糖曲線與胰島素敏感性方面較單獨補充益生菌或益生元組均有更佳效果。

4. 整體飲食模式的微生物重塑

除特定功能性底物或菌株外,整體飲食結構本身對腸道菌群組成有決定性影響。常見的飲食模式包括高纖維飲食、地中海飲食(Mediterranean diet)、植物性飲食(plant-based diet)等,其背後的微生物機制如下:

  • 地中海飲食:富含全穀、蔬菜、水果、堅果與橄欖油等抗氧化與膳食纖維來源,能顯著提高糞便中 RoseburiaFaecalibacteriumBifidobacterium 的相對豐度,並降低 Enterobacteriaceae 的比例。David 等人(2014)在人類試驗中讓受試者短期改吃高植物性飲食 5 天,即可觀察到菌群構成顯著改變,SCFAs 水準提升,並伴隨胰島素敏感性微幅提升[24]
  • 高纖維低脂飲食:研究顯示,每日攝取 ≥30 克以上的可溶性與不可溶性膳食纖維者,其糞便 SCFAs 濃度較典型西方飲食者高 2–3 倍,而空腹和餐後血糖曲線波動較小,胰島素敏感性更佳。此類飲食模式通常與較高的菌群多樣性正相關,病發率亦較低。
  • 植物性飲食與發酵食品:如韓式泡菜、優格等發酵食品富有活性菌株,不僅可補充益生菌,還提供益生元底物,形成「雙重干預」效果。臨床研究指出,持續 8 週每日攝取 100 克韓式泡菜,可在人體糞便中顯著增加 LactobacillusLeuconostoc,並降低血漿 LPS 與 CRP 水準,有助於胰島素敏感性維持。

綜合上述策略,可見益生元與膳食纖維透過提升 SCFAs 生成與好菌豐度;益生菌與共生菌能同步增強屏障功能與抑制慢性炎症;糞菌移植則是直接改造菌群生態;而整體飲食模式的調整則能以更全面的方式重塑腸道微生物組。未來要達到長期穩定的代謝改善,需結合多種策略並配合個人飲食習慣與生活方式,才能在腸道菌群干預中真正受益。

延伸閱讀:

參考文獻:

  1. Kovatcheva‐Datchary P., Nilsson A., Akrami R., Lee Y.S., De Vadder F., Arora T., et al. Diet‐induced changes in gut microbiota and SCFA production improve insulin sensitivity in humans. Cell Metab. 2015;22(2):246–58. PubMed
  2. Everard A., Belzer C., Geurts L., Ouwerkerk J.P., Druart C., Bindels L.B., et al. Cross‐talk between Akkermansia muciniphila and intestinal epithelium controls diet‐induced obesity.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13;110(22):9066–71. PubMed
  3. Ritchie M.L. & Jiang J. Probiotics and metabolic syndrome: mechanisms of action and clinical outcomes. Nutrients. 2019;11(2):446. PubMed
  4. Vrieze A., Van Nood E., Holleman F., Salojärvi J., Kootte R.S., Bartelsman J.F., et al. Transfer of intestinal microbiota from lean donors increases insulin sensitivity in individuals with metabolic syndrome. Gastroenterology. 2012;143(4):913–6.e7. PubMed
  5. David L.A., Maurice C.F., Carmody R.N., Gootenberg D.B., Button J.E., Wolfe B.E., et al. Diet rapidly and reproducibly alters the human gut microbiome. Nature. 2014;505(7484):559–63. PubMed

七、結語

綜觀全文,我們發現腸道菌群在維持胰島素敏感性與能量代謝上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透過短鏈脂肪酸(SCFAs)、內毒血症(LPS)、膽鹽代謝與免疫調控等多重機制,腸道菌群直接或間接影響宿主的葡萄糖與脂質代謝。因此,若希望預防或改善胰島素抗性、穩定血糖並促進健康體重管理,維持腸道菌群平衡便是一項關鍵策略。

為了達到良好的腸道微生態平衡,並避免因高脂飲食而造成菌群失衡,以下提供幾點建議:

  • 增加膳食纖維攝取:多選擇全穀類、豆類、蔬菜與水果,這些含有可溶與不可溶膳食纖維的食物能為腸道益生菌(如 RoseburiaBifidobacterium)提供發酵底物,促進 SCFAs 生成。
  • 適量攝取益生元與發酵食品:例如菊苣纖維、半乳寡糖等益生元,以及優格、韓式泡菜、味噌等發酵食品,能同時補充有益菌與其生長所需的營養,協助維持黏液層與抗炎狀態。
  • 避免長期高脂飲食:過度攝取飽和脂肪與加工油脂會降低腸道菌群多樣性,增加有害菌(如Proteobacteria)的相對豐度,並引發內毒血症。建議控制每日油脂總量,減少紅肉與油炸食品攝取,改以橄欖油、堅果等富含單元不飽和脂肪的來源。
  • 採用均衡飲食模式:可參考地中海飲食或以植物性食材為主的飲食模式,以全穀、堅果、豆類為主食,魚類與家禽為優先蛋白質來源,同時搭配大量綠葉蔬菜與漿果等富含抗氧化物質的食物。
  • 減少精製糖與加工食品:過量精製糖不僅會加速有害菌生長,也會誘發血糖波動。盡量選擇天然食材,避免高果糖玉米糖漿、甜飲料與精製零食。
  • 規律進食與適度斷食:維持規律的用餐時間,可避免過度攝食;若身體狀況允許,可考慮間歇性斷食(如16:8模式),以短期限制進食時間,幫助腸道菌群在禁食時段進行修復與代謝調節。
  • 適度運動與減少壓力:運動可增加菌群多樣性,提高 Akkermansia muciniphilaFaecalibacterium prausnitzii 等益生菌的豐度;同時透過良好壓力管理(如冥想、深呼吸)減少慢性低度發炎,有助於維持腸道屏障完整。

透過上述飲食與生活方式的調整,能夠有效維持腸道菌群的平衡,進而改善胰島素敏感性、優化能量代謝並降低代謝疾病風險。最後,提醒讀者定期檢測血糖與代謝指標,必要時可諮詢營養師或專業醫師進行個人化飲食規劃,確保在追求健康的道路上得到最佳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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