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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肥胖的再定義:從生活習慣到慢性代謝疾病
在過去的數十年裡,肥胖常被視為意志力不足或飲食失衡的結果。然而,大量流行病學與生理研究已顯示,肥胖的本質是一種多層次的代謝失衡疾病。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的最新報告,肥胖與超重目前影響全球超過 10 億人,且與至少 13 種慢性疾病 有關,包括第二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脂肪肝與多種癌症[1]。
近期歐洲肝病學會(EASL)、糖尿病學會(EASD)與肥胖學會(EASO)於 2024 年共同發布的臨床指引,進一步強調應將肥胖視為「代謝功能異常相關脂肪性肝病(MASLD) 的主要致病因素」[2]。這項指引指出,肥胖所導致的胰島素阻抗、慢性低度發炎與肝臟脂質沉積,構成了代謝疾病惡性循環的核心。
這樣的觀點改變了肥胖的醫學定位──從「行為問題」轉向「慢性病管理」。研究者認為,當體脂肪比例超過生理承受範圍,身體會出現內分泌與神經調控的異常,使得食慾、能量消耗與胰島素敏感性皆產生長期改變。換言之,肥胖是一種具有生物記憶的疾病。
第二節|為什麼減重之後更容易復胖:代謝補償與生理反饋
早在 1995 年,Leibel 與 Hirsch 等人於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的研究中即指出,當體重下降時,身體會主動降低基礎代謝率(BMR),平均下降幅度達 10–15%,即使校正肌肉量後仍然顯著[3]。這種現象代表身體會試圖「節能」,維持既有的體重設定點。
2011 年 NEJM 的研究進一步揭示,即便成功減重後一年,食慾抑制激素 leptin 持續偏低,而促進飢餓的 ghrelin、gastric inhibitory peptide 等則長期上升[4]。受試者即使維持健康飲食與運動,仍會經歷強烈飢餓感與能量消耗下降的情況。這證明人體在減重後會進入一種「防禦模式」──也就是 代謝適應(adaptive thermogenesis)。
Proietto 團隊於 2013 年發表的綜述指出,這種代謝補償並非暫時現象,而是長期存在的生理調節。下丘腦的能量恆定系統會重新設定「理想體重」,當脂肪減少時,交感神經活性下降、甲狀腺素與交感激素減少,使能量消耗長期受抑[5]。Rosenbaum 等人進一步在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besity 的研究中證實,這種代謝適應可持續一年以上,即使個體維持相同體重,能量支出仍低於理論值[6]。
綜合這些研究結果可以看出,人體的體重設定點並非固定,而是一個會根據過去能量狀態「記憶」的區間。當我們減重時,身體會誤認為正處於飢荒狀態,進而誘發生理性反饋──包含飢餓感增強、代謝率下降與脂肪儲存效率提升。
這正是為何單靠意志力與飲食控制難以長期維持成果的原因。因此,現代肥胖治療的焦點開始轉向尋找能「重設能量設定值」的介入方式。近年的研究已證實,腸泌素(incretin)相關路徑──特別是 GLP-1(升糖素樣胜肽) 與 GIP(葡萄糖依賴性胰島多肽)──可透過中樞與周邊路徑同時作用,改變食慾與能量平衡。2025 年的系統性回顧更指出,GLP-1 受體促效劑可影響下丘腦弓狀核與獎賞中樞的神經活動,使飢餓訊號減弱、對高熱量食物的興趣下降[7][8]。
這些發現為臨床開啟了新時代──肥胖不再僅能被控制,而能被重新調整。接下來的臨床研究,便在此理論基礎上進一步驗證:若透過模擬腸道荷爾蒙協同作用,是否能真正重設體重恆定點?答案來自於接下來的 SURMOUNT 系列試驗。
第三節|臨床突破:Tirzepatide 與 SURMOUNT 系列研究
在理解了腸泌素如何調控食慾與能量平衡之後,Tirzepatide 的出現為臨床治療帶來突破性轉折。這種雙腸泌素受體促效劑(GLP-1 與 GIP)能同時刺激兩條代謝訊號路徑,使體重調控不再依賴單一路徑,而是重新設定能量恆定點。一系列名為「SURMOUNT」的臨床試驗便以此機轉為核心展開,目的是評估它能否在不同族群中安全、穩定地改變體重與代謝。
SURMOUNT-1 (NEJM 2022):重設能量平衡的初步證據
這項 72 週的隨機、雙盲、安慰劑對照研究納入 2 539 位無糖尿病成人。 平均體重下降幅度分別為 −15.0%、−19.5%、−20.9% (5、10、15 mg),而安慰劑組僅 −3.1%。達成 ≥ 20% 減重者在 15 mg 組佔 57%,安慰劑組僅 3% [9]。研究者在 *Discussion* 中指出,這樣的幅度「接近代謝手術效果」,顯示人體能量平衡點可被藥理性重設。此外,胰島素敏感性與肝酵素水準(ALT)同步改善,證明減重效益來自全身代謝調整,而非單純食慾抑制。
SURMOUNT-2 (Lancet 2023):糖尿病族群的雙重改善
此試驗針對 938 名合併第二型糖尿病與肥胖的受試者。 72 週後,體重下降 −13.4% 至 −15.7%,安慰劑 −3.3%。HbA1c 下降 2.1 個百分點(8.0% → 5.9%),三酸甘油脂下降 30%,HDL 上升 8% [10]。研究者指出,Tirzepatide 能同時改善血糖與體重,打破以往降糖藥「控糖但致胖」的矛盾。
SURMOUNT-3 (Nature Medicine 2023):生活介入與藥物協同
在此研究中,受試者先接受 12 週密集飲食與運動介入,僅納入已成功減重 ≥ 5% 者,再隨機給予藥物或安慰劑。72 週後,Tirzepatide 組再下降 −21.1%,而安慰劑組體重幾乎維持不變[11]。研究團隊於 *Discussion* 中解釋:「Tirzepatide 的效益並非取代行為改變,而是強化身體對能量平衡的反饋。」這顯示藥物與生活介入並行,能建立更持久的代謝重整效果。
SURMOUNT-4 (JAMA 2024):停藥後的體重回升與慢性病模型
所有受試者先接受 36 週 Tirzepatide 治療(平均減重 20.9%),之後隨機分組持續或改為安慰劑。52 週後,持續用藥組再下降 −5.5%,停藥組回升 +14%[12]。研究者指出,這並非藥物依賴,而是體重設定值回復原點的生理反彈,因此 肥胖應以「長期慢性治療」觀點管理,類似糖尿病與高血壓的維持療法。
SURMOUNT-5 (NEJM 2025):與 Semaglutide 的頭對頭比較
在 751 位無糖尿病成人中比較 Tirzepatide 與 Semaglutide。 72 週後,前者體重下降 −20.2%,後者 −13.7%;達成 ≥ 25% 減重比例分別為 32% 對 16% [13]。研究者指出,這顯示 GIP 與 GLP-1 的協同作用能在更高耐受劑量下維持更強的抑食效應與能量消耗。此結果標誌肥胖治療進入「多路徑腸泌素協同」時代。
體成分分析與代謝保護
在 SURMOUNT-1 的 DXA 亞組研究中,減重 70–75% 來自脂肪量下降,而瘦體重僅下降 25–30% [14]。這種「脂肪選擇性減重」意味著代謝功能得以保留。 另一篇 *Diabetes Obesity and Metabolism (2024)* 報告顯示,Tirzepatide 同時改善胰島素敏感性與肝脂質代謝,使新發糖尿病風險降低 93% (HR 0.07)。研究者指出,這種長期效果顯示藥物能改變代謝年齡,而非短期抑制食慾。
臨床意義總結
綜合五項 SURMOUNT 試驗結果,Tirzepatide 平均可達 15–21% 體重下降,伴隨血糖、血脂與血壓全面改善。研究團隊一致認為,肥胖並非意志力問題,而是一種可藥理性重設能量平衡的慢性代謝疾病。此觀點為後續探討心血管與肝腎保護效應奠定基礎。
第四節|延伸效益:從體重下降到全身代謝保護
肥胖不僅改變體重,更牽動全身代謝的穩定。 隨著 GLP-1 與 GIP 類藥物的研究進展,我們逐漸理解,這些治療在體重下降之外,還具備廣泛的「代謝保護效應(metabolic protection)」──包括心血管、肝臟、腎臟與發炎機制的重整。
心血管效益:減重之外的血管保護
自 2016 年以來,兩項關鍵性臨床試驗──LEADER(Liraglutide)與 SUSTAIN-6(Semaglutide)──證實 GLP-1 類藥物可降低重大不良心血管事件(MACE)風險分別達 13% 與 26%[15][16]。這些效益被認為來自於多層機轉:除了血糖與體重控制外,GLP-1 受體促效劑可改善內皮功能、降低氧化壓力與發炎指標(如 IL-6、CRP)。
近期 *Diabetes Care (2023)* 的分析顯示,Tirzepatide 治療 52 週後,受試者的高敏 C 反應蛋白(hs-CRP)下降約 30%,同時 LDL 氧化指標下降,顯示系統性發炎顯著減輕[17]。而Mediators of Inflammation (2016) 的綜述更指出,GLP-1 類藥物能透過抑制 NF-κB 訊號、降低巨噬細胞釋放 TNF-α 與 IL-1β,達成直接的抗發炎與血管穩定作用[18]。這些發現讓醫學界開始將「減重」視為多重器官保護的起點,而非終點。
肝臟代謝重整:MASLD 與 MASH 的新希望
肥胖與代謝性肝病的關聯已被重新定義。根據 2024 年 EASL–EASD–EASO 指引,非酒精性脂肪肝(NAFLD)現已改稱為「代謝功能異常相關脂肪性肝病」(MASLD),其進展型態──代謝功能異常相關脂肪性肝炎(MASH)──被視為肥胖相關慢性病的主要後果[2]。
2024 年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發表的 MASH III 期臨床試驗顯示,Tirzepatide 治療 52 週後有 51% 受試者達到「無肝炎、纖維化未惡化」的主要終點,而安慰劑組僅 13%[19]。這代表雙腸泌素促效劑能在臨床上逆轉早期肝臟纖維化,其作用機轉包括減少肝臟脂質輸入、抑制星狀細胞活化與促進自噬路徑[20]。
2024 年的系統性回顧與統合分析亦指出,GLP-1 及雙重促效劑可降低 NAFLD 活性分數(NAS)與肝纖維化指標(FIB-4、CRP),平均改善幅度達 25–35%[21]。這些結果顯示,腸泌素不僅促進脂肪動員,更能在細胞層級重建肝臟能量代謝。
腎臟保護:代謝負荷的減輕
在 2022 年 *Lancet SURPASS-4* 腎臟亞組分析中,Tirzepatide 相較胰島素 glargine,顯著減緩腎小球過濾率(eGFR)下降速率(−1.4 vs −3.6 mL/min/1.73m²/年),並降低尿白蛋白/肌酸酐比 −40%[22]。這種保護效應被認為源自血壓下降、血糖穩定與腎小球高灌流的改善。
早在 2019 年,Nature Reviews Nephrology 就指出 GLP-1 受體促效劑能在腎臟表達區域(近曲小管與致密斑細胞)抑制氧化壓力與發炎反應,改善腎絲球通透性[23]。因此,Tirzepatide 的腎臟保護不僅是血糖控制的附帶效益,而是代謝與免疫調節的交叉結果。
全身抗發炎與代謝年齡逆轉
腸泌素促效劑的抗發炎效應亦被視為「代謝年齡回春」的關鍵。Nature Medicine (2024)的長期追蹤報告指出,接受 GLP-1/GIP 雙重促效治療 2 年的受試者,其血清 IL-6、CRP 與氧化壓力指標下降,代謝年齡(綜合血糖、脂質與炎症指標)平均回復 7–9 年[24]。這說明腸泌素治療的真正價值不只在減重,而是「代謝穩態的重啟」。
臨床觀點:肥胖治療邁向多系統整合
綜合現有證據,GLP-1 與 GIP 雙重受體促效劑的意義已超越單純的體重控制。 它們同時:
- 降低心血管事件與系統性發炎反應;
- 改善肝臟脂質堆積與纖維化;
- 減緩腎功能下降與尿蛋白生成;
- 在分子層級降低免疫細胞的促發炎活性。
這些效果的總和,讓肥胖治療的目標從「減重」轉向「代謝健康的恢復」。也正因如此,臨床專家開始以「代謝整合治療(metabolic integrated therapy)」取代傳統的降糖或減重治療分類。
第五節|從研究到實踐:生活型態重組與代謝穩態的重啟
當代臨床研究的結果顯示,肥胖不僅是體重的問題,而是全身代謝失衡的表現。而腸泌素類藥物的出現──特別是 GLP-1 與 GIP 雙受體促效劑──讓我們首次有能力透過藥理手段重新設定能量恆定點。然而,藥物所帶來的「代謝重設」只是契機,真正決定長期健康的,仍是生活型態的重組。
根據 2025 年的多篇回顧文獻與臨床分析, 腸泌素治療後若同時維持規律運動、充足睡眠與營養平衡,其代謝穩定度可延長超過 2 年 以上。這意味著人體的能量設定點並非永久固定,而能被「持續行為」重新校準。從公共衛生角度來看,這不僅是肥胖治療的突破,更是慢性病防治的新典範。
我為了擬定減重策略並研究各類文獻後,也開始重新思考生活的節奏。當我依循各項研究發現,調整平日的飲食行為、計算三大營養素比例、避免高脂飲食、維持熱量赤字並建立運動習慣後,我不再容易感到身體不適,也更有體力去面對工作上各式挑戰。這不是單一行為的改變,而是一個完整生活架構的重組。想了解我如何透過代謝原則重塑生活,可以參考這篇延伸文章: [Health] 減重不只是少吃多動:從腸道、代謝到行為設計的全方位策略|個人減重策略全紀錄。
結語:肥胖治療的新時代
從 Leibel 的能量消耗研究,到 SURMOUNT 系列臨床試驗,我們逐步見證了一場醫學觀念的轉變:肥胖不是道德或意志的失敗,而是一種可被理解、監測與調控的慢性代謝疾病。腸泌素類藥物讓我們能夠暫時重設代謝,但真正決定健康的,是是否能在藥物之外,以日常行為持續維持那個「新的穩定點」。
因此,肥胖的治療不再只是「減重」,而是代謝健康的再啟動。這是一場結合臨床科學、生活哲學與自我理解的長期過程──當身體重新回到平衡狀態,我們不只是更輕盈,而是更接近自己理想的健康節奏。
完整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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